苗瑶语族多种语言缺乏深入研究

【核心提示】目前，学者只能以多媒体形式尽量多地记录语言材料，供后来者使用。拯救、保护和复兴濒危语言应从国家层面着手，如设立长期有效的专项经费和专门机构，依托政府和智库，展开全面调查记录，提出具体措施。

苗瑶语是苗瑶畲族群的母语，属汉藏语系，分为苗语支和瑶语支。苗语支包括苗语、瑶语、布努语、巴哼语、唔奈语、优诺语、炯奈语、坝那语、畲语;瑶语支只有勉语一种语言。苗语、瑶语、巴哼语是跨境语言。苗瑶畲族群除使用母语外，还使用汉语方言土语或其他少数民族语言。

苗瑶语族多种语言呈濒危态势

判断一种语言是否濒危，目前通常参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件《语言活力与语言濒危》中识别语言活力的六个要素:代际间语言传承、语言使用的绝对人口、语言使用人数的总人口占比、现存语言使用领域的趋势、新领域和媒体应用、用于语言教育和学习材料的数量。

根据我们的调查，巴哼语、优诺语、唔奈语、炯奈语、坝那语、畲语的代际间传承已出现中断，而且绝对使用人口较少，总人口中使用这些语言的比例也较低，属濒危语言。

以巴哼语为例，巴哼语是瑶族红瑶支系的母语，使用人口约三万，主要分布于桂西北的融水、三江、融安、龙胜及黔东南的从江、黎平等县。1905年，东南亚语言学研究先驱博尼法西曾发文认为，巴哼语与苗瑶语有发生学关系，但不同于苗语、瑶语，可能是苗瑶语族中的未知语支。1980年代后期，白保罗·特列克等把巴哼语列为苗瑶语族的一个语支，称“那峨(Nà-é)语支”或“巴哼语支”。1950年代，中国科学院少数民族语言调查第二工作队对巴哼语做了调查记录，于1959年出版《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苗瑶语族部分·瑶族语言简志》(科学出版社)，把巴哼语看作布努语的一个方言，称巴哼方言。毛宗武、蒙朝吉、郑宗泽编著的《瑶族语言简志》(民族出版社)也把巴哼语看作布努语的一个方言。1990年代初，陈其光、王辅世、毛宗武等把巴哼语列为苗瑶语族中的一种独立语言，1993-1994年，毛宗武、李云兵重新调查巴哼语并进行深入研究，出版了《巴哼语研究》，认为巴哼语与苗语、布努语等语言关系密切，是苗语支中的独立语言。此后，巴哼语几乎再无学者问津。

唔奈语是瑶族花瑶支系的母语，使用人口约两万，主要分布在湘西南隆回县的虎形山，湘西南的叙浦、通道，桂西北的龙胜也有一些，湘西南城步的唔奈语已基本消失。优诺语是瑶族红瑶支系的母语，使用人口约四千，主要分布于广西壮族自治区龙胜各族自治县和临桂县。炯奈语是桂中金秀瑶族自治县瑶族花篮瑶支系的母语，有一千多人使用。这些语言都曾被关注过，但缺乏进一步的调查研究。

坝那语是湘西南城步苗族自治县、绥宁县毗邻地带苗族红苗支系的母语，有两千四百余人使用。1950年代中国科学院少数民族语言调查第二工作队对坝那语做过调查记录，但没有研究成果。1990年代初，陈其光对坝那语做了一些调查并发表坝那语概况，称“巴那语”，认为属畲语支。日本学者田口善久也对坝那语作了一些调查，但未看到相关研究成果。2006年，笔者对坝那语进行了深入调查，研究成果《坝那语研究》即将出版。

畲族主要分布在闽、浙、粤、赣、黔、徽等六省，人口798651人(2010年)。畲语已极度濒危。1980年代初，毛宗武、蒙朝吉对博罗、惠东的畲语进行调查，于1986年出版《畲语简志》，认为畲语属苗语支。该书出版后的20年里，几乎没有学者涉足畲语调研。直到21世纪初，日本学者中西裕树为撰写博士论文对广东海丰的畲语进行调研，但所见成果仅是一个词汇集。不过在他的影响下，香港学者郭必之对海丰畲语语法做了调查研究，并发表论文。

总体来看，对畲语的调查研究虽历经60年，但进展不大，畲语濒危程度愈深。

苗瑶语方言土语研究人才匮乏

苗瑶语族语种较少，但方言土语纷繁复杂，加上研究人员奇缺，难以对苗语、瑶语、布努语三大语言进行深入调查，更难以顾及苗瑶语濒危语言唔奈语、优诺语、炯奈语、坝那语、畲语的深入研究。此外，非母语学者在语法、历史音韵研究方面极难取得新的突破，使得研究者越来越少。

苗瑶语中的濒危语言有一些共性，如使用人口较少，大都无文字，地处边远，经济社会发展滞后，多数人外出打工，语言使用几率和频率大打折扣。目前，学者只能以多媒体形式尽量多地记录语言材料，供后来者使用。拯救、保护和复兴濒危语言应从国家层面着手，如设立长期有效的专项经费和专门机构，依托政府和智库，展开全面调查记录，提出具体措施。同时，借鉴国外实践经验，结合家庭、代际传承和学校教育，全方位拯救、保护和复兴濒危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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